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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Moschin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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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唉!阿遡!你回來啦……晚上我做了小雞燉蘑菇,還有梅菜扣肉,晚上吃南瓜粥好不好?”

阿呆手上拿著鍋鏟,腰間圍著圍裙,笑容燦爛。

她裝作一副能量滿滿的樣子,似是平日無異。

但是她的小動作又怎麽能躲過周遡銳利的眼。

笨蛋,想偷看就不要把眼睛瞪那麽大。

還躲在窗簾後面。

生怕別人看不見。

他又不是眼瞎。

“過來,”周遡伸出手,對著她張開雙臂,“到我的身邊來。”

阿呆不明所以。

但是卻還是照做了。

她靠近他。

接著猝不及防間。

便被周遡一把摟在了懷裏。

她的臉就這樣跌進他滾燙的胸膛,好聞的杜松味混著難聞的煙味。

以及還有為了掩蓋煙味而噴的松木與海鹽的香水味道。

他的下巴抵著她。

他的雙臂緊緊的將她箍在懷裏。

這才感覺到她活生生的存在。

就這樣鮮活的,生動的,活在他的身邊。

他的小雛菊。

“怎麽了,阿遡......”阿呆笨拙的問出口,“發生了什麽嗎?”

她明知故問。

更多的,是帶了點試探。

但是阿呆是真的不適合說謊。

只要一說謊,她的脖子就會忍不住的泛起紅色。

眼神也會開始閃爍與游離。

他嘆了口氣。

這懷裏的呆子,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。

周遡磕在她的額頭,“要相信我,知道麽。”

他沒有在和整個周氏集團最對。

他討厭的,厭惡的,只是那個人而已。

“我相信的,”阿呆點點頭,“我最相信阿遡了。”

“無條件的相信。”

因為他是周遡。

“所以乖乖的待在我的身邊,知道嗎?”

周遡像是想要尋找一個保證。

更多的,其實是慰藉。

但是即使這樣,他還是想要聽到她親口承認。

一個情緒幾度不安穩的人,總需要找一個宣洩口。

而他找到的,是她。

他的小雛菊啊。

只要深埋在她的身邊,就能聞到雛菊的清香。

然後讓神經慢慢的鎮定。

阿呆小聲的說“知道了”。

只是過了一會兒,她又有些不安:“不會……有生命安全吧?”

這是她最關心的一點了。

周遡揉了揉她的腦袋,黑色的長發總是被他揉的亂糟糟的。

“不會的,又不是在演電影。”

還生命安全。

阿呆是怕的。

之前Naomi的那個教訓,夠她摔的慘的。

所以她不得不防著點。

“乖乖待在家,出門也讓人跟著,聽見沒,”周遡捏了捏她鼓鼓的耳垂。

“出門采風也要嗎?”

最近阿呆總是一個人背著畫板到處跑。

“也要,”說到這點,周遡開始板起了臉。

“最近少出去,躲過這陣風波。”

周遡算了算,距離他攛的股東大會,也沒多久了。

熬過那陣風頭就好了。



只可惜。

周遡低估了周老爺子的決心。

阿呆是在三天後的傍晚走丟的。

說走丟都是好聽的。

家裏的鍋上還燉著梅幹菜燒肉。

也不過是個收垃圾的功夫,轉眼間阿呆就不見了。

她出門換鞋的時候還和陳媽說的,外面家家戶戶都將垃圾放出來了,垃圾車也快要來了,趁著這個時候,她去看看有沒有別致的易拉罐。

今天是收垃圾日,家家戶戶門口都會搬出分類垃圾箱。

那時候是最好收集垃圾罐的時候。

陳媽沒在意,覺得不過是在小區裏轉悠兩圈,很快她便會回來。

這一走便是一整個下午。

陳媽這才察覺出不對,她趕忙call給周遡。

周遡聽到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給陳生。

陳生的電話被他反覆打了很多次,都是無人接聽。

周遡趕回家。

他找遍了整個街區,都沒找到阿呆的下落。

最後反倒是陳生主動給周遡打去了電話。

“阿遡……?”

“你把阿呆藏到哪裏去了?”周遡開門見山的問道。

他的聲音裏,是刻意壓抑後的低沈。

陳生察覺出來。

周遡在努力的克制著自己在爆發邊緣的情緒。

“你冷靜點,阿遡,”陳生深吸口氣,捏了捏緊皺的眉心,試圖解釋:“我沒有聽到過周老爺子要……”

“我問你!”

“周明清把她到底藏到哪裏去了!”

周遡突如其來的拔高音量,讓陳生的心頭顫了顫。

“阿遡,我真的沒有,你冷靜點,也許是你搞錯了……”

可惜周遡根本聽不進去。

“這個世上除了周明清還會有誰做出這麽卑鄙的事情?”

既然明的來搞不過,就玩暗的。

這種卑劣的手段,也就周老爺子玩的順手了。

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,他可以算是這方面的專家。

“你現在在哪裏?在家嗎?我現在過來。”

陳生抓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,準備出門去見周遡。

他怕他一步錯,步步錯。

在沖動之下,做出什麽不理智的行為。

可是,他卻被周遡接下來的話短暫的止住了動作。

只聽見,電話裏傳來周遡冰冷的聲音:

“陳生,如果被我發現,真的是你在後面搞的鬼,我不會放過你。”

“更不會放過周家。”



“遡哥……”

在黑暗中,王冕憑著記憶,摸開了燈。

屋內一片漆黑,周遡手邊堆著的,是一片空酒瓶。

手邊還有堆得滿滿煙蒂的煙灰缸。

阿呆失蹤了三天。

他們將整個多倫多都快要掀翻了,也沒找到阿呆。

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。

毫無痕跡。

“啊,是你啊……”

刺眼的燈光讓周遡的眼睛短暫的失明。

他的聲音猶如破敗的琴弦,嘶啞不已。

“有消息麽,”周遡用手擋住雙眼。

三天的不眠不休,讓他的雙眼充斥著紅血絲。

“遡哥,你去睡一會兒吧,有消息了我叫你,”王冕不忍心看見如此頹廢的周遡。

這三天,足夠讓他看見周遡的瘋狂。

他們或許低估了這個阿呆在周遡心中的分量。

有人捏住了周遡的軟肋。

想要看他癡狂。

那麽那些人該滿足了。

因為他真的瘋了。

“沒事,我在等等,”周遡擡手,看了眼手機。

依舊沒有任何的信息。

他忍不住的捏了捏緊皺的眉心。

一個活生生的人,怎麽可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?

周遡不相信。

並且更詭異的是,他沒有接到任何的電話,來贖阿呆。

繁雜的思緒在周遡的腦海裏旋轉,只要想到阿呆現在的處境。

周遡就覺得心頭猶如針紮。

要麽,綁票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因為周遡。

要麽,就是最壞的一種可能……

那就是沒有想過讓阿呆活著回來。

這個念頭讓周遡頓時喘不過氣來。

他需要酒精,更需要尼古丁來鎮定。

“陳生那麽並沒什麽動靜,周家那邊也是正常的聯系,並沒有任何關於……她的消息。”

王冕還是忍不住的告訴周遡。

這件事現在看來,似乎和陳生沒有任何的關聯。

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消失,不是周家做的手腳。

又有誰能這麽大膽,在光天化日之下擄走人。

神不知鬼不覺的,仿佛這個人就不曾存在過一般。

“再查,”周遡只有這一句話。

他不信周家就真的在這件事情上可以摘得那麽幹凈。

王冕默了默。

“遡哥......周家那邊......”

若是現在將精力全部撲在尋找阿呆身上,那麽之前布的局......

可能就是前功盡棄。

可那又如何。

現在,當下,即刻。

只有她是最重要的。

若是沒了她。

那麽即使他布下天羅地網,意義又是什麽呢。

她才是他和周家那幫人對決的唯一動力。

“周加很重要嗎?”周遡反問王冕道:“還站著幹什麽,人找到了嗎?”

周遡陰翳的眼,朝著王冕銳利的看去。

王冕不在多說。

只帶上了門後,便離開了。

周遡看著窗外沈沈的月色。

窗外的楓葉已經徹底的敗光了。

蕭肅,沈寂,以及死一般的安靜。

冬天仿佛一夜之間,就降臨了這個城市。

他想起,在初雪的路燈下。

她那張笑意盈盈的臉。

她將雙手,伸進他衛衣的口袋。

“阿遡!明年的初雪!也要親親哦!”

明明那聲阿遡,還回蕩在耳邊。

她身上的雛菊香氣,還縈繞在鼻尖。

距離今年冬天的第一場初雪,才不過下了幾天。

她卻不在他的身邊了。

周遡伸出緊緊握拳的手掌。

攤開。

仿佛還能感受到她殘留的手心餘熱。

空氣裏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。

周遡擡眼。

再一次的看見了那個小孩。

平頭短發,穿著他們初中的校服,校服領口還紋著“周鈺”這兩個字。

他在朝著他慢慢的走來。

身後背著一個小小的書包。

他笑著朝著周遡伸出手,“阿遡吶,為什麽不開心?”

周遡無言。

記憶再次出現了斷層。

“你是誰?”

周遡偏著頭,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。

“我是周鈺啊,”小男孩偏過頭,學著周遡的動作。

“你忘了我嗎?”他原本還掛著笑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絲裂縫。

一抹猙獰掠過。

卻又很快的恢覆平靜。

“周......鈺?”周遡的臉上出現了迷茫。

他的弟弟,長這個樣子嗎?

他不是......

以及長到和他一樣高了嗎?

小男孩接著微笑,只是這一次,微笑裏帶著一絲冷,“對啊,是我呢,周鈺,你的弟弟,你忘了嗎?”

周遡搖頭。

他沒有忘。

在日日夜夜個失眠的夜裏。

他最後躺在公寓浴缸裏樣子,他這輩子都不會忘。

“你在煩惱什麽呢?”小男孩推開茶幾,乖巧的坐在周遡的身邊。

“能告訴我嗎?”

周遡下意識的想要張嘴。

卻發現自己無法出聲。

整個嗓子都被煙熏啞了。

那個小男孩卻像是毫無察覺,他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:“你說什麽?我怎麽聽不見?”

他冰冷的手撫摸上周遡的手背。

像是一塊冰,帶著零下幾十度的寒冷,朝著他裹席而來。

周遡下意識的抽開手臂。

只是......

這個無意識的動作卻徹底的激怒了小男孩。

他用力的將周遡推搡在地,“你說啊,你忘了我嗎?你忘了我嗎?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?”

力氣大到連周遡也沒有力量去抵抗。

更甚的,小男孩已經不再滿足將周遡推到,他幹脆騎在周遡身上,雙手拼命的掐住周遡的喉嚨。

以至被他掐住脖子的周遡幾乎無法呼吸。

海水般的窒息感淹沒了喉嚨。

記憶像是紛亂繁雜的紀錄片,紛至沓來。

“沒......有......”

周遡艱難的發出了聲。

他看向小男孩。

他沒有忘記周鈺,他的弟弟。

他怎麽會忘記他呢。

“你是……周鈺……”

最終。

聽見了答案的小男孩終於滿意的松開了手。

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周遡。

滿足的笑了笑。

“不要忘記我哦,哥哥。”

“請永遠的,記住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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